第112回 内讧 (第2/2页)

阿墨略一思忖，便悄悄跟随着老杜。老杜出了地下赌坊，竟是一路往前面的聚源楼去了。

阿墨盯着他慢慢上了聚源楼的二楼，推开最里面一间雅阁的门走了进去。

雅阁内置着一桌上好的酒菜，桌边坐着个白胖中年人，见雅阁门被推开，立刻如同皮球般从榻上弹了起来。

待他看清来得是老杜，又如同泄气皮球似的坐了回去，满脸谄媚笑意瞬间变成鄙夷，哼道：“平日里寻你都寻不着，听说有宴席吃，来得倒快！”

老杜也不恼，颤巍巍在桌边坐下，随手夹起一块肉，扔进嘴里品了品，摇头道：“肉质干柴，火候也过了！厨子这般不用心，难怪聚源楼的生意每况愈下，钱老板可长点儿心罢！”

“你！”钱老板立时恼了，胖手指着老杜道：“你还好意思说！要不是你手下那些混账玩意儿，动不动就在我酒楼动手打架，吓跑了食客，我聚源楼的生意能不好吗？！”

“钱老板这话，可就是过河拆桥，吃饱饭骂厨子了。”老杜摇头啧啧道，“你家食客赊账不还，都是谁出面替你摆平的？”

他二人你一言、我一语地拌嘴，阿墨听明白了：聚源楼和广源坊虽在一处，却不是一个东家。这白胖子钱老板，是聚源楼的东家，也就是先前元宝所说，那个来自长安城的富商；而昆仑奴老杜，却是赌坊广源坊的掌事人。

酒楼和赌坊一明一暗、同气连枝，本应相互帮衬，但钱老板和老杜二人，关系并不和睦。

这样水火不容的两个人，却不得不在一起搭伙营生，这只能说明：他们身后，还有更大的老板。

阿墨正想着，却见雅阁门再度被推开，进来一个身披黑斗篷之人。

这回，钱老板和老杜皆站了起来，毕恭毕敬行礼道：“萧总管，您来了！”

萧总管“嗯”了一声，老实不客气地坐上主位。这边钱老板便张罗着端热茶上好酒，搓着胖手谄媚道：“萧总管一路辛苦，先用些酒菜？咱们聚源楼新纳了个歌姬，弹得一手好琵琶，叫她来给您弹唱一曲如何？”

“深更半夜的，谁要听那些聒噪！”萧总管并不领情，敲桌直奔主题，“此番主子叫我来，是来查帐的！这两月广源坊的进项，比往日少了三成！聚源楼更是少得可怜！主子派我来问问你二人：是胆儿肥了，敢中饱私囊；还是消极怠工，不想干了？！”

“不不不……小人素来忠心耿耿，岂敢做中饱私囊的勾当啊！”钱老板先跳起来辩白，“萧总管明鉴，都是老杜这厮，纵容手下在我酒楼闹事，搅黄了我的生意啊！”

“放屁！”老杜不甘示弱：“主上早有令，我手下人由聚源楼豢养，可你平日里多有苛待，我手下人连饭都吃不饱，哪有力气去讨账？！”

二人你来我往地又呛了起来，萧总管气得拍桌：“都给我闭嘴！我只告诉你们一句：王爷谋划大事，急需钱饷！你们两个若能替王爷挣钱最好，倘若干不好这差事……哼哼，王爷手下多得是能干之人！至于你们两个的下场……自己想吧！”

他这威胁十分奏效，钱老板和老杜竟齐齐打了个冷颤，然后异口同声地表态，一定好好干活儿，替王爷多多挣钱。求萧掌柜在王爷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。

萧掌柜不置可否，冷哼一声，便起身出门走了。

他口中的“王爷”二字，引起了阿墨的注意。于是跃上萧掌柜的马车顶，一路跟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