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赶尽杀绝 (第2/2页)
这套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下的?这盘棋到底是谁在下?
“你还想知道什么?”玉安生保持着递过来的帖子,微微笑道,“签了它,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我抬眼看着他,虚心请教道:“我有恩于你,甚至不曾向你讨回什么。可你为什么就是对我步步紧逼?”
“这话说得多分生。”玉安生抿了抿嘴,两眼微微斜扫了过,柔声道,“我第一个买卖不曾亏你,这第二个买卖更是大大有助你提升功力。除了我,没人能帮你再快速帮你提高内功心法。你难道还在等白白浪费八年十年的?”
“白玲玉望乡台,这一物换一物的买卖玩得果然是越发精纯。“有一只骨骼修长的大手握住了报名帖的另一端,一声冷哼道,“小雅,我何曾教过你如此低声下气?”
我寻声望向自己的左侧,师父正冷着一张线条分明的脸嫌弃地瞟了我一眼。
“师。。。师父?”我愣了片刻,赶忙给他让座,“你怎么来了?”
师父站着不动,一脸冷峻地看着对方同样不松手的玉安生。
报名帖在他们的两只手之间纹丝不动地闪着红蓝交错的光。
我讶然地看了看报名帖,看了看玉安生。若我前头还在感叹他数月功法提升的速度,如今看着他能与师父不分伯仲得斗法,心里宛如有惊涛骇浪铺天盖地而来。两人之间僵持不过须臾,只见玉安生夸张地甩开报名帖,那报名帖一离开他的手,瞬间便被蓝色火焰吞得一干二净,丝毫不留。
玉安生握着自己的手,歪着脑袋打量着师父,笑道:“南宫谷主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师父冷冷地看着他,冷哼了一声道:“望乡台又出了一个废物。”
玉安生眼眸一转,幽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再看向师父道:“废物?寒谷已过百年,到现在居然还未再出一个大圆满之境。谷主这一声废物说得可是你自己?”
“我寒谷之事轮得到你望乡台来说教?”师父右手一转,隔空朝玉安生拍去。
玉安生急退了几步,轻巧避开。
不是吧?在这里动手?我连忙朝四周望去,不想周遭早已空无一物,已经不知不觉被人划出了一个红色焰火的独立结界。这手笔,我心惊转头朝玉安生望去。只见他立在不远处,嘴角挂着笑,一脸无谓的赖皮模样。
师父大手一挥给红色火焰再加了一层蓝色冰岩,冰焰压着焰火,两层结界互相胶着在一起,一时难舍难分。
玉安生一脸轻松地拍了拍手道:“近斧初阶,这么多年了,终于有点出息。”这口吻老气横秋,神态轻松,一脸的不嫌事大。
师父的脸色刷地黑了下来,难得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。
只见玉安生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本报名帖,补充道,“你心里明白,这局若想尽快破了,只你徒弟便是关键。”
“这些事还轮不到一个无关的小辈来掺和。”师父恻然警告道,“你若再敢多事,我立马让你滚回望乡台里去。”
玉安生扯了扯嘴角,无奈地道:“多事?你难道真要出手帮宁瀛川测算这百年运势,窥探天机?”
我默默地看向师父:百年?运势?师父,算命的?
师父又是一掌扫了过去:“多嘴。”
这次玉安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,退了十步,半折着腰,捂住自己的胸膛,瞪着师父道:“我多嘴?千秋阁已经被人折了一翼,你难道要等着全军覆没再来告诉她?呜呜呜。。。“话说一半,这嘴便被封住。
这家伙前面一点点诱我?合着抗不了揍,话这么多?不过,这话又是什么意思?
我把这前前后后的蛛丝马迹在脑袋里想了又想滚了又滚,心底一阵热一阵寒:合着今天这出戏不是在探我的老底?
师父侧身望着我,并无再多其他解释,只道:“先回去。”
我抬眼望着他一脸的淡漠,心下盘了盘,问他:“师父不走?”
“他走不了?”玉安生硬生生地撕开封口的咒术,一张脸弄得到处都是血。他长眼一眯一勾唇,捧着自己的胸,一屁股坐了下去,轻轻地飘来一句:“你瞧,他们也不会让他走。”
语音未散,便有外力强横地打破两层结界。红蓝剧烈交错后散开,视野里一下涌进一堆的人。带头的便是城青殿的曦沫染,后面跟着道宗各门各派的人物。
众人盯着我们仨这二对一的阵势,愣住:“怎么是你们?你们这是。。。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酒三千,你仗势欺人!”玉安生在另一头一边吐血一边歇斯底里地吼道,“我找你徒弟比试,又不是找你,你横插一脚做什么?我不服!“
啧啧啧,声情并茂,一秒入戏。
师父冷哼一声,便想拖我离开。只是有一双手比他更快地握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腕,拖住了他。
曦沫染扣住我的命门,问向师父:“千羽,你怎么在这里?”
玉安生现在是城青殿的新宠,新宠伤痕累累,城青殿的主人自然要趁机问个明白。
师父见是曦沫染,脸色缓了缓道:“有波动,所以来探一探。”
曦沫染刚要点头。
玉安生抱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臼的胳膊,已经挪过来,在一旁吼道:“染城主,我不服!我请战三日后和小公子在擂台上再比试一场,公平对决,再比高低!”
曦沫染皱着眉头看了看师父,又看了看玉安生,惊讶道:“你出手了?”
师父既没点头也没摇头,反而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你一开结界,我还以为抓到人了。”曦沫染叹了口气道,“这人行踪成谜,始终让我不安。“
话音刚落,城青山西南方向的结界惨遭撕裂,剧烈地不断地摇晃中。
曦沫染蓦然喝道:”西南方向都有谁?“
玉安生定声道:“肖辞和华少卿。”
曦沫染脸色一白,厉声道:“该死!又是辞武山和珉宗?!”
话音未落,师父已和曦沫染双双疾驰而去。身后其他的道宗高手也连忙一起追随而去。
宛若数道光划过,一瞬间原地里只剩下我和一身狼狈的玉安生。
玉安生自发自动地把自己的手接了回去,一边活动着腕臂,一边赞道:“没想到,这前辈竟然还敢先从珉宗和辞武山的弟子身上先下手,佩服佩服。”他说完,瞧了瞧我,补充道:”亏我还把赌注当你这里,这下亏大发了。“
我疑惑地问道:“你们设局?”
玉安生抹掉自己脸上的血,翻了一个白眼道:“别把我拉进去。我怎么会搞这么麻烦又得不偿失的局?”说完瞧着西南方向,一脸感叹道:“真没想到。这方才小心翼翼地扔饵,有那头竟然敢明晃晃地接了过去。这次要是再找不回人,辞武山和珉宗怕真的要把宁瀛川拆骨泄愤了。唉,真想见见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,能以一己之力搞得城青殿十几年上下不宁。”
我瞧着他一脸隐约可见的兴趣,心下一寒:“那肖师兄和华师兄,他们俩这是九死一生?”
“不知道~”玉安生朝我摊开了手里的玉侯珠,笑道,“走,去轮魂池,那里这会估计更热闹,要不要去瞧一瞧?”
我迟疑地看着他这张幸灾乐祸的脸,道:“沈叶清?”
“嗯哼,你猜猜你的师姐现在在干嘛?”玉安生歪着头瞧着我柔声问道,这一脸的温柔让我后脊背瞬间汗毛倒立。
我站着不动,拔出匕首,紧紧盯着。
“你打又打不过我,摆这阵仗干嘛?”玉安生瞧着我的架势,叹了口气道:“这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习惯得改一改。“
我咬紧牙关,怒瞪他。
“别想用轻功逃跑。你不是好奇你师姐为何要留在千秋阁修鬼道?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未来到底会走哪一条路?”玉安生一脚踩在生门上,看了我一眼,转身淡声道,“走吧,他们去忙他们的恩怨纠葛,咱们也该去找咱们的出路了。”
该死,这个人说得每一句话都能踩在我的痒肉上,简直就是我心底里那只蠢蠢欲动的恶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