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学生大叔上 (第2/2页)
这家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,舌头都大了:“我说小老弟,你说这事吧,我们那儿也赶上了,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,也就十几年前的事儿吧,那时候可正当年呢,怎么感觉你那儿跟我这儿差着一辈人儿呢?”我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酒,仰天打了个哈哈:“你看我这脑袋,整天就知道喝酒吃肉,整个就是酒囊饭袋,记不住事儿。” 那家长说:“这都不是事儿,到了咱们这个年纪,脑筋越来越不好使了,有时候刚才还好好的,一转身就忘记要干什么了。没什么大不了,来,喝酒。”这家长总感觉这酒囊饭袋别扭,感觉像是骂人,却也模糊不清,赶上别人劝酒,便不再细想。
又说到之前农忙时是真的忙,现在一切都机械化了,省下不少力气。我咬了一口肉,像口吐弹珠一般,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,还少了很多词儿,像是和着肉一块给吞了,语句都不通顺,难为这老哥俩儿倒是给听懂了。我说:“我小的时候还流行用镰割麦子,在地头用拖拉机打个场,就是把地弄平,把石磙子挂在拖拉机上,绕着场子转圈儿,直到把场子压瓷实了,然后把各处的小麦用三马车或拖拉机拉过来,在场里堆个山一样的麦堆儿。最早的时候是把小麦平铺在场里,用拖拉机拉这铁锭子压,后来就有了脱粒机,还是需要人把小麦送到脱粒机里,并把麦秸和小麦粒分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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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扬场、晾晒、装袋,才算完事。那时候最怕下雨,刮风,我们管收小麦叫跟天抢收,有时候忙不过来,就找亲戚街坊帮忙,中午饭点就在场中买些油条、小菜儿、啤酒,可香甜呢。
那时候田间的小路可繁忙了,南来北往拉小麦的车辆很多,三马、拖拉机、马车、木排车,因为土路总是坑坑洼洼的,我们就在路边捡掉下来的麦穗,捡挂在路边树枝上的,实在捡不着就跟在车后往下薅,实在是最开心的事。”那家长说:“我还记得那时候总少不了一种鸟从天上飞过,叫声很奇特,被我们音译为‘光棍儿打醋,麦子就熟’。这个时候田间地头就会有很多骑着自行车卖冰棍的,想想都爽口。”这家长说:“说的是啊,我最得意的事就是在浑身流汗、嗓子冒烟的时候,吃一口夏日热的同样冒烟的冰棍。哎,不对啊,那个年代咱们可不算小了,我说你这小老弟怎么回事,怎么总是少记几十年,我们老哥俩儿有那么老吗?”
我咽下去一块并没有嚼烂的肉,有些迷糊地说:“不是你们老,是我还小,就是叫你们一声叔叔也不为过。”那家长说:“哎哎,差辈儿了啊,我说大兄弟,你不光脑子不好使,你这酒量也不好使。不过话说回来了,虽说这闹灾了,咱们也不全指望这点儿收成。要是只靠那些庄稼,即使是丰收,也顾不了这一大家子的开销。我呢,平时在城市里人多的街头摆了个小摊儿,卖些小吃儿,收入比种地强太多了。” 这家长说:“谁说不是呢,平时不忙的时候,我跟着临近村子的建筑队走南闯北的,干过瓦工,干过水电,下过煤窑,只要给钱,就差卖*肾了。农忙的时候,我回家帮忙收割,这大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。” 我就把饭桌上的瞬间宁静,老哥俩眨不眨地盯着我,我就知道酒好喝菜好吃,白食也是需要凭本事吃的,你不但要爱听他们的故事,还要会讲他们的故事。我举起一杯酒,大着舌头道:“大哥二哥辛苦,我敬你们一杯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