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.将计就计 (第2/2页)
初入官场时,他满怀憧憬,立志像父亲那样,跟随圣君明主干一番轰轰烈烈名垂青史的大事业,但真正做起事来,他才发现,他面对的,更多的是纷繁琐细的事务和剪不断理还乱的人际关系,根本没有雄心壮志和治国平天下的施展空间,三省之内皆处处掣肘,六部之间尽是规矩,除了各种官场相沿成习的制度和潜规则,各衙门间的关系和门道错综复杂,但凡有一点照顾不到的,那事情就别想办好。
就连办个案子,都有一大堆顾忌,虽然凌云台办的案子通常都是皇帝亲自交办的,但某个案子查着查着牵扯到了哪个宗室权贵或是外戚要员,抓不抓?怎么抓?是在衙门抓,还是去家里抓?抓回来能不能审?审到什么程度?抄不抄家?查不查看家产?
光这些还不算,就说去年盗匪在陇州劫掠内帑一案,吴冬生带人办的漂亮,几天就将盗匪尽数抓获,内帑全部追回,但案件毕竟发生在陇州,陇州刺史卢光乘难免受到牵连,房遗直据实禀奏,卢光乘不仅与案件无
关,并且协助办案有功,还写了几句卢光乘恪尽职守的话,皇帝却在案件奏本的敬空上批复“汝对卢光乘其人颇多溢美之词,因汝母出身范阳卢氏乎。不为公心侍君,朕亦不视汝为纯臣也。”
房遗直至今还记得皇帝在敬空上批语,对办案的过程和人员都不吝嘉奖,但在批语最后凭空多了这么一句,而且从字的用墨来看是后加上的,这显然皇帝猜忌自己因为母亲家族的关系有所偏私。
诸如此类事,还有很多,几年下来,房遗直身心疲惫,三十出头的人,已有了不少白发。
“你还没走?”房遗直颇觉意外,吴冬生看起来还有事要说:“是不是查出什么了?”
吴冬生还不知道房遗直被罢官的消息,他仍在执行命令,房遗直命他调查昨晚那两名刺客的来历:“这是两个刺客用的兵器,这把横刀是潜入书房的刺客用的,那把是外面被截住的刺客的,为了方便,我暂且把进入书房的刺客叫甲,在外面那个叫乙。这块布是甲衣服上扯下来的,那块布是乙身上的,那几样东西是甲身上搜出来的,那块是从乙身上找到的。现在两人身上,唯一可以确认身份的,只有这块牌子。”
房遗直一眼就看出来了,“四海盟?”东方云和雪燕曾经也曾带回来这样的牌子。
吴冬生看着房遗直:“将军不觉得奇怪吗?刺客行刺,居然带着能识别出身份的东
西。”
房遗直点头:“确实不合常理,如果失败被抓,立刻就会暴漏身份。”
“您看,这是雪燕当初带回来那块。”吴冬生拿出一块牌子,正是他和东方云去洛阳乌衣巷带去的那块。
房遗直将两块牌子并排放在桌案上,对比着看,吴冬生说问:“将军看出什么了吗?”
房遗直很快就发现了问题:“不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