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96. 大唐秋色（四十）两条大鱼 (第2/2页)

吴冬生也皱眉说道：“这个案子不好查呀。裴宣机现任工部郎中，从五品上，柳奭现为吏部考功员外郎，从六品上，两人虽然品秩都不算高，却官居要害职位，而且两家都是关中的郡望大族，在朝中影响力都不小，就凭咱们两个……说句不中听的，咱们毕竟没有上命，查这两个人，万一走漏了风声，我还没等立功，恐怕就……”

卢照容一听他退缩之意，赶紧打气鼓劲：“怕什么，关中所谓郡望大族，浸染胡风，颇受胡化，怎能跟我范阳卢氏中华衣冠大族相比？跟我卢氏一门比，他们不过是半胡半夏的小门小族，你不要怕，若是将来有人敢找你的麻烦，我替你兜着。”

听着卢照容不着边际的吹嘘，吴冬生有自己的盘算，将来一旦出事，你姓卢的有人保，甩甩袖子拍拍屁股就没事了，我可没有当刺史的哥哥给我说话，所以吴冬生根本就不信卢照容这几句空话，但若现在打退堂鼓，一来也不甘心，二来立时就得罪了这个卢家的公子，也就得罪了他背后的两位刺史兄长，所以想了想，吴冬生笑着说：“现在我手里一没有真凭实据，二没有本部郎中的手令，将来若有人追究我擅自调查朝中高官的责任，我别说立功受赏了，估计立马就得滚蛋，所以我的意思呢，我暂时先不介入查，让别人先查，查出真有问题了，有了真凭实据了，我暗中介入，那是就算上头发现了我擅自行动，我也是有凭有据，能说的过去了。”

卢照容一听，知道吴冬生仍想退缩，心里不快，他好不容易拉到吴冬生这个盟友，如果吴冬生再不干了，那卢照容就又要孤军奋战了，想到这里，卢照容赶紧抛出一颗蜜糖：“此事若不成，我也不让你白白辛苦，我让我家兄长保荐你，由你出任陇州司法参军如何，中州的司法参军虽然只是正八品下，品秩不大，但权柄却不小，油水也肥的很，比你这刑部主事可是威风多了。这一州的司法参军可不是寻常位置，多少高门大族的子弟想巴结这个位子，还未必能成呢。”

这就等于给吴冬生兜底了，摆明了说，就算这事你干不成，我也不叫你吃亏，这几乎就是卢照容最后一招了，如果以利相诱还不管用，那卢照容就只有威逼一条路了，但卢照容不想用那一招，他也明白，就算威逼成功，吴冬生的积极性也不会太高，很可能是出工不出力，表面上敷衍自己，那样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东西。

吴冬生没有被司法参军的大饼砸晕，因为这种口头许诺，卢照容回头就可以不认账。

想了想，吴冬生郑重说道：“卢兄如此盛情好意，我若是再有退缩，就是不识好歹了，我有个主意，由卢兄出面找写江湖中的高人，让他们先去查，通轨坊有个刘通财，是江湖上专门做中介委托的掮客，他认识的黑道的人多如牛毛，由他帮咱们找些能人，查出东方云的问题了，咱们自然有办法介入。”

卢照容暗骂吴冬生是怂包软蛋，既然你认识，那你怎么不去找啊，还让我去找，老子才不去那些下三滥打交道，想着卢照容冷笑：“吴兄既然熟稔那些江湖伎俩，何不亲自去跟他们谈谈，他们偷奸耍滑，吴兄当场即可点破。我一个生手去谈，对江湖的事一窍不通，岂不坏事？”

吴冬生叹了口气：“也是迫不得已呀，我现如今是刑部的人，原来是凌云台的人，不仅有官身，以前办案的时候，没少跟那些人有过节，他们的人我抓过不止一个，他们最恨我们这些当差办案的，我去了反而适得其反，卢兄你就不一样，你如今还不是官身，而且恰恰因为你是生面孔，他们才不会提防你，以卢兄你的聪明机变和才智，那些江湖草莽见了你，那就是泥脚杆子见了天上人，他们会把你敬若神明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