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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他们上次见面已经间隔几年,但找到陈寄不是什么难事。这几年他偶尔、偶尔,在一些实在没有忍住的夜晚,会在社交平台上找到一个帐号大概是陈寄的本科室友,本地人,卷了两年存了两万巨款,再加上家里添的一百万在郊区开了家民宿清吧。留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的几个同学似乎隔三岔五便在那里聚会,店主偶尔会上传一两张合影,让他在自暴自弃的夜里看上几眼。
他很少有这么冲动的时刻。大概是对离开的向往让他决定什么都速战速决。他就这样去了人家的店里,拿着图片问调酒师这个人通常什么时候来。他问得有些冒昧,但调酒师也不意外,跟旁边的人笑言:“小陈这长相体格真是男女通吃。”说完又转头回答他:“小陈来得不多,月底的周五基本会来照顾生意,喝点无酒精饮料。不过可能会让你失望,小陈不怎么回应搭讪,要为了这个目的别白跑一趟。”
旁边的人闲着没事也参与聊天:“但你长得好看,说不定有意外出现。”
“你别乱跟人讲话,”调酒师骂他,“又不是没有好看的问过,小陈无视得一视同仁,老板不是说他从大一开始就有喜欢的人。”
“你真没个生意头脑,我这不是邀请这兄台再来消费一笔,”那人说话真是直截了当毫不避讳,“喜欢什么人这么难追,这么多年都没成。”
“谁知道。难不成性取向不一致,要不然就是异地。”
异地,谁是异地。回家后他突发奇想,第一次在社媒上搜袁寻名字,很快泰晤士河九张大图就映入眼帘。真稀奇,他曾推测过陈寄这几年的情感状态,谈过几次恋爱,现在是否还单身,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良心受损的准备反正也愧疚不了几天,很多人都喜欢在嘴上说死之前要把谁谁带走,到这一步连杀人都无所谓,还怕什么道德谴责。
然而他想岔了。陈寄当年说着不谈恋爱的妄言,背地里竟然是个痴情种,守一段感情单身到现在。这应该是好事,意味着他想干什么都少一道道德枷锁,只是不知为何他反而犹豫了。
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踌躇了。他已经做完了仓促又完整的计划,也给这场戏写好了台词。很简单,故技重施,再威胁几句,最后一次了,这次可以骗个大的,反正陈寄也不知道他家里发生过什么。他姨父还给他提供了几句现成的词,把仗势欺人说得很有人生哲学。总而言之就是箭在弦上,只等这个时机
然而陈寄没来。
然而这个说好的月底周五,陈寄,特么的,没来。
这是他半年来收拾得最亮堂的一次,打理了头发,穿了一件最贵的衬衣,喷了一点点香水,而这也是他这半年来最茫然的一刻。他知道有万千种解释,谁也没向谁担保过陈寄会来,但他就是不能接受。
他坐在最角落的圆桌,不想看起来像个被遗弃的人,所以点了一杯又一杯酒。身边的人来来去去,有人谈笑,有人伤悲,有人向他搭讪,没得到回应后又转向下一个目标。
“今晚陪我吧。”
没有开场白,没有多余的解释,被搭讪的人问他: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想。”
他无聊到数数。面前两个人携手离去,从头到尾只用了十二个字。他知道这两个人要去哪里,清吧旁边就是打着民宿幌子的过夜酒店,他们马上要做最亲密的事情,凭借这最简单的十二个字。
随意点的酒,取得很可爱的名字,度数却不低。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他实现已然模糊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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