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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琴娃,你身子弱,要是累了,就搬把椅子坐着忙活。”
门外传来的声音,似暗示,何年揉了揉发酸的膝盖。
她曾是铁打的身子,却在坠入渭河之后落下了病,遇到阴天,浑身上下不是这儿酸就是那儿疼,较劲似的。
想起那夜的经历,她仍心有余悸。
落入渭河后,她想过,自己是否被出卖,被放弃,但很快,觉得或许是个机会,于是奋力地往青山村的方向游。游到半途,腿突然抽筋,本就是汛期,水势凶猛,纵使游泳技术再好,她在那一刻也感到了绝望。
过往若一场电影,那些她参与的或是旁观的剧情,一幕又一幕,在眼前重映。如果,能再抱一抱女儿果果就好了,把她柔软的小身子搂进怀里,揉一揉她毛茸茸的头发,听她糯糯地叫她妈妈。
记忆里最后一次和果果相处的画面并不和睦。看到她,果果大哭大喊,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,用少了一截小拇指的手拍她,打她,把她推开。黄燕北抱起果果,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,小人儿才恢复平静,轻轻地抽泣着。
女儿视她为洪水猛兽,这让何年很难过,但无可奈何。
想起女儿,何年泡在水里的身子更冷,更僵,暗色的夜,刺骨的水,正一点点带走她的知觉。
就要死了?仿若死神呲着獠牙,在她身边伺机而发,等待着吞食一具鲜活的尸体。她要死了,这次任务就算失败,如果失败,会是殉职,还是背着一身的污水成为败类。她的伙伴,会为她正名吗,还是彻底放弃她。
还好命运悲悯,天无绝人之路,昏迷之中,有人拽了她。
白日的阳光晃醒了她,她发现自己在省道旁的一座山林里,靠着野果子和泉水,活了过来,又在山林里缓了两天,才能走动。
既然活着,就得尽快找到青山村。
对于青山村,何年并不陌生。多年前,她还未从警校毕业,假期在市局实习,加入宣传小组,跟了一次扫黑行动。一路追到青山,暴徒流窜进村子,挟持了一个女人当人质,最终,他们的人击伤了歹徒,救下了女人。那个女人当时还怀着孕,但人瘦得像一根枯掉的树枝,仿佛没有血肉,只有一层快要烂掉的皮。
歹徒的刀尖抵住女人太阳穴的时候,女人似无知无觉,没有惊恐,没有恨意,甚至还带着期盼,就像死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。那种眼神,何年在很多悲痛至极的当事人身上见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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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穷山沟里混,能有个什么名堂。警方的人劝她离开,但也只能劝,无法强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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