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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!” 王嬷嬷重重地哼了一声,将盘子随手塞给旁边一个探头探脑的小丫鬟,板着脸道:“算你走了狗屎运!这菘菜……勉强能入口!不过,府里招的是庖娘,不是只会炒个蔫菜的!想留下,没那么容易!”
她顿了顿,眼神锐利地扫过林晚昭:“赵四说你懂烹饪,那就再考考你的基本功!跟我来!” 说完,也不等林晚昭反应,转身就朝着大厨房走去,步子迈得又快又急。
林晚昭心头一紧,不敢怠慢,连忙小跑着跟上。她知道,真正的考验来了!那盘清炒菘菜只是敲门砖,王嬷嬷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她。
穿过堆满食材和杂物的外院,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,一股灼热的气浪混合着各种食物香气、油烟味扑面而来!大厨房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和繁忙。七八口大灶同时烧着,灶火熊熊,映得整个空间红光闪烁。穿着统一灰色短打的帮厨们穿梭其间,切菜声、剁肉声、锅铲碰撞声、厨子的吆喝声、还有蒸汽喷发的“嗤嗤”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片热火朝天、却又等级森严的景象。
王嬷嬷领着林晚昭,径直走向厨房最里面一个相对安静些的区域。那里有一个单独的小灶台,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、膀阔腰圆的中年男子。他穿着深蓝色的细布厨衣,腰间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,袖口挽到肘部,露出结实的小臂。一张国字脸,浓眉大眼,嘴唇紧抿着,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。此刻,他正背着手,审视着案板上几个应征者刚刚做好的东西,眉头微蹙,显然不甚满意。
“刘师傅,” 王嬷嬷走到近前,语气带着几分客气,“人带来了。您给掌掌眼,考考她的点心功夫。” 她指了指身后的林晚昭,又低声补充了一句:“方才在外头,用蔫白菜炒了个菜,倒是……有点邪门歪道的本事。”
被称作刘师傅的掌勺大厨闻言,这才转过身,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晚昭身上。那眼神和王嬷嬷最初看她的眼神很像,充满了审视、挑剔和不信任,只是少了那份刻薄,多了几分属于专业人士的严厉。
林晚昭立刻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。这位刘师傅,显然才是这大厨房真正的权威,是决定她去留的关键人物。她连忙低下头,学着刚才看到的其他仆役的样子,屈膝行了个礼:“奴婢林晚昭,见过刘师傅。”
刘师傅没应声,只是上下打量着她那身破衣烂衫,眉头皱得更紧了,瓮声瓮气地开口,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规矩王嬷嬷都跟你说了吧?复试考点心!材料就两样:面粉,糖。时间一炷香(约30分钟)。做出什么,全看你自己本事。” 他指了指旁边一张空着的案板,上面放着一小袋面粉,一小罐砂糖,一个粗陶碗,一瓢清水,还有一小块凝固的、颜色浑浊的猪油(显然是厨房用剩下的边角料),以及几根竹签。“灶火自己生,工具就这些。开始吧!”
他的话音刚落,旁边另外两个同样在复试的年轻女子就更加紧张地忙碌起来。她们显然家境稍好,穿着半旧的棉布衣裳,手脚也算麻利,但选择的都是最稳妥的路子:一个在使劲揉着面团,看样子是要蒸馒头;另一个则把面团擀开,抹了点猪油,准备做花卷。手法中规中矩,透着小心翼翼,生怕出错。
林晚昭看着案板上那点可怜的材料:面粉、糖、水、一小块劣质猪油、竹签……没有鸡蛋,没有牛奶,没有发酵粉,连像样的模具都没有!这条件,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苛刻百倍!做点心?简直是地狱难度!
她的大脑飞速运转,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,疯狂检索着现代知识库中所有不需要复杂材料的基础点心。蛋糕?没有蛋!饼干?没有黄油!面包?没有酵母!怎么办?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那炷香已经点燃,袅袅的青烟提醒着她所剩无几。刘师傅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她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,似乎在等着看这个衣衫褴褛的丫头如何出丑。
不能慌!绝对不能慌!林晚昭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想起以前在网上看过的古法点心视频,想起那些用最原始方法制作的民间小吃。没有发酵粉?可以用面肥引子或者……酒酿?可这里没有!那就……利用油温和水汽!
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型。
她不再犹豫,立刻动手。首先,她飞快地取了一部分面粉,倒入粗陶碗中,加入少量清水,然后拿起那块劣质猪油,用指甲抠下很小很小的一点,在掌心用力搓化,再小心翼翼地调入面糊中。她需要这一点点油脂来增加面糊的延展性和香气。接着,她加入了一小撮糖(糖在这里不仅是甜味剂,加热后也能帮助上色和产生焦香)。她用手指(找不到筷子)快速搅拌,调成一份浓稠、均匀、略带光泽的面糊。这是她的“底牌”之一。
然后,她将剩下的面粉分成两份。一份较多,她加入少量清水,快速揉成一个偏硬的面团。这是用来做另一种点心的。
生火!她手脚麻利地在小灶台生起火,架上那口同样布满油垢的小铁锅。锅烧热后,她将那一小块猪油全部丢进去——这是她唯一的油脂来源了!猪油在锅中“滋滋”融化,散发出浓郁的荤香。林晚昭小心地控制着火候,不能让油温太高。
油温五成热时,她拿起竹签,飞快地在刚才调好的浓稠面糊里搅了一下,挑出一小团,手腕灵巧地一甩,那团面糊就滴落进油锅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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