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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当年 (第2/2页)

这王八蛋皮囊好,不可否认,五官眉目的每一处都是造物主精雕细刻的匠心之作,贺峥静谧幽深的目光悄然流连,突然又生出个很荒唐诡异的念头——

如果把她泡在福尔马林里制成标本,亦或是做进晶莹剔透的玻璃球中,再或是垂悬于金丝笼,那必然是一件惊心动魄、举世无双的艺术品。

贺峥目光像着了迷,捻灭烟蹲下身细细瞧着,这一瞧才发现,她脖颈处还有道挺明显的红痕。

被自己掐的。

秦大小姐细皮嫩肉,身体脆弱地就像薄薄的冰面,轻辄留痕,动辄破碎。

紧接着他又想起她说过的,“他知道之后直接摁住我脑袋往泳池里按,把我呛了个半死…”

所以哮喘是这么造成的吗?

贺峥眸底起了三两分难以言摹的意味,兴许是他目光太深重,压迫地秦尤神经哪怕在睡梦中也警觉起来。

她倏地睁眼。

入目一张近在咫尺的面孔,秦尤四肢立即呈现出一种箭在弦上的防御姿态,等大脑迅速反应过来这张面孔的主人后,又稍稍放松些许。

她不冷不热道:“你又想干什么?”

贺峥看着她没搭腔。

这时家门自外推开,浑身湿淋淋的刑侦队鱼贯而入,不由分说便开始四下搜查起来,弄得原本的更阑人静转瞬哐当作响。

她瞥了他们一眼,也没阻止,只道:“贺队,没搜查令可是犯法的。”

对方依旧不吭声,只盯着她脖颈处那片红。

秦尤懒洋洋地躺着,又哼笑道:“你不会真的愚蠢到觉得我会把人藏在自己家——”

话没说完她整个人突然瑟缩了一下。

贺峥指腹落在那片红上,略显粗粝又携着冷雨夜的冰凉,很奇异的触感,他低声问:“难受吗?”

秦尤浑身绷成了一具僵直的木乃伊,不知为何,也没反抗拍掉他的手,就任由他缓慢抚摸着,那奇异的触感就像是一团微生物,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骨头缝里。

她半晌才说:“贺队自己下的手,自己不知道?”

贺峥默然片刻:“我是指…他把你按进水里…”

秦尤眯起眼睛。

她信奉任何事情都有动机和目标,就像任何轨迹都有出发点和终站。

这臭流氓深更半夜闯进她家,还对她上下其手——哦不,只有上没有下——还惺惺作态地问她难受吗,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他在道歉求和呢。

明明前不久,他还掐着自己脖子似乎血海深仇恨不得杀了她,变脸这么快,理由只有一个。

果不其然,贺峥收回了手说:“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把人交出来?”

秦尤立即就笑了,迤迤然直起身道:“终于发现束手无策,只能来求我了?”

贺峥倚坐在茶几边缘,自嘲似的笑说:“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局面?”

若非不得已,谁想来这触她的霉头呢?她大概是真有点神通广大的本领,拐走了人消失不见,愣是怎么排查都无影踪,这天公又不作美,屋漏偏逢连夜雨,行动受阻痕检困难,找人简直是大海捞针。

所以要上哪儿去找?又怎么找?

只有从这王八蛋嘴里探出点线索来了。

“算是吧。”秦尤环着胳膊,目露玩味,“但这还不够,远远不够。”

“你想要什么?”

她没急着搭腔,站起身从酒柜上抽了支干红,又取下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,血色的液体婉转荡漾成了小潭深泉。

秦尤慢条斯理地洇了小口,托着酒杯行至他跟前笑说:“问题在于,不是我想要什么,而是你想要什么。告诉我贺队,你能为了对得起你这身警服、为了追求你所谓的公道和正义做到哪种地步?”

贺峥目光落在她那嫣红湿濡的舌尖上顿了两秒,喉咙微动:“不惜一切。”

“甚至是死?”

“甚至是死。”

秦尤幽幽道:“在没领略到死的滋味前,千万别说大话。”

贺峥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道:“死还能是什么滋味?两眼一闭撒手人寰,万事都抛在身后了。当警察的每天都在看着,我确实没领略过,可也不代表我说的就是大话。”

秦尤唇边笑意凝固了半秒,旋即盯着他感慨似的低声说:“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勇气可嘉呢,还是愚蠢的固执。”

“其实不是我在针对你,是这个司/法/体系在针对你,你当警察的,那应该对数据很清楚,你知道新泽市每年被谋杀的自然人和走正规司法/程序被/处/死刑的罪犯比例是多少吗?73比1,这是什么概念?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得死满73个无辜百姓才会有一名凶手得到法律的制裁。我们的死刑,在时代更迭中都快要被废除了,而法律的威慑力,不过是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和笑话。”

她行至窗边,将严严实实的帘幔一举拉开,大片一望无垠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,接连着朦胧广阔的苍穹,好比风华绝代的海上繁花。

秦尤缓缓转着酒杯,眸底情绪不知是欣赏还是嫌鄙,轻声说:“城市是文明的黄昏。新泽市就是罪恶的温箱,在这座城市里,谋杀是一场盛大的娱乐,而不是一种犯罪,我们都是被娱乐至死的后代。”

贺峥看着她窈窕曼妙的背影默然不语。

为什么能有人能把歪理说的如此优雅且堂堂正正呢?到底是她邪还是悖论其实都很合理?

邪吧,秦尤就是邪,她要是去当了什么邪/教的头目,天下非得大乱的那种。

他甚至不禁在想,秦述到底养了头什么样的怪物出来啊。

贺峥良久才道:“城市也好,司法体系也罢,都是人建立起来——”

秦尤打断他:“所以你要人人有责从我做起吗?”

贺峥想了想:“我知道,我不是什么权贵,不是什么政/客,我只是这座城市的一墙一瓦,司法体系中一个微小的环节,金字塔最底端的螺丝钉,翻不了云也覆不了雨。可我尽量不让自己生锈溃败,不是为了显得我有多么至诚高节,最基本的,当金字塔有朝一日塌下来,那什么零件都不复存在了,谁也不能免受其灾重,不是吗?”

秦尤没搭腔。

隔着一米远的距离,俩人两两对望,视线像无声的战火连天。

一个试图拉对方堕入深渊,一个又试图拖对方上岸,博弈的绳索僵持而紧绷,如同拉到最极致最尖细的弦,可谁都不肯率先松手,是以久久割据不下。

秦尤冷冷道:“你一定要把人抓回来?”

贺峥不假思索:“一定。”

她十分不屑地哼笑起来,思绪晃了几个来回道:“那好吧,既然这样…我们就来玩个游戏。”

“什么?”

秦尤但笑不语,只冲他轻轻扬了下眉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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