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宠爱 (第2/2页)
秦尤:“忙你就瞒着我了?”
连晞:“……”
连晞:“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啊,金医生不都说了轻微嘛。”
秦尤:“我看她那样可不像轻微。”
连晞推她入座:“好啦好啦,这么多人照顾她呢,吃饭吧,吃饭。”
秦尤只得作罢,撩眸瞥去,就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。
大抵是在自然山水间隐居久了,温姨变得有些神神叨叨,越来越崇尚“灵气”“能量”“道”之类的东西。
眼下她正在给贺峥施法,进行玄乎其玄的能量转移,一只干瘦的手掬成爪状,洒小米似的在他头顶上拈来拈去,弄得贺大队长既尴尬又别扭,脚趾头都快抠出了三室一厅。
秦尤捂着嘴偷笑。
贺峥:“……”
连城看不下去了,喝道:“行了!你往人家天灵盖上招呼什么呢!”
温姨嘴里振振有词:“…凤凰鸣矣,与彼高岗。梧桐生矣,于彼朝阳…”
连晞忙不迭跑上前拨开她:“可以了可以了,业障已经清除干净了,清除干净了啊。”
“干净了?”温玳莲茫然睁开眼,“…好,祛掉了就好。”
连晞扶她落座,连城气得胡子翘上天。
贺峥也归位,秦尤觑着他笑问:“贺队现在四大皆空了吗?”
贺峥想了想,抓过她的手往下摁,严肃道:“孽/根尚在,情/欲未断。”
秦尤笑骂:“死不正经。”
一桌人正待动筷,温玳莲又道:“等等,还没祷告。”
这下是连秦尤都挑高了眉毛。
她看向连晞,连晞耸耸肩表示无奈。
看样子温姨的玄学大业已经涵盖了全世界各个种类各项宗教的门派。
鉴于她精神抱恙,几人只好配合。
贺峥起初迟疑,毕竟他又不信这玩意儿,但谁让人家是丈母娘呢,他觉得科学理论肯定会原谅他的小小背叛的。
手牵过手,温姨闭上双眼,主领着称颂:“我们在天上的父,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,愿你的国降临,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,如同行在天上。我们日用的饮食,今日赐给我们。免我们的债,如同免了人的债。不叫我们遇见试探,救我们脱离凶恶。因为国度、权柄、荣耀,都将属于你,直到永远,阿门。”
祷告完毕,秦尤直挺挺地坐着,迟迟没动盘中餐。
连晞狐疑:“小九?”
“嗯?哦…”秦尤猛地醒神,好像才反应过来,饭是需要自己动嘴吃的。
连晞不明所以,贺峥却是一目了然——他立时就笑了。
又接过小宜递来的可丽饼,划过她面前的餐碟,仔细替她将鳜鱼切成小块,揶揄道:“你离了我就不能活是吗?”
秦尤:“……”
没错,秦大律师刚才那一阵短暂的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停顿,就是在等投喂。
就像平时,贺峥总是会先替她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作料挑干净,鱼肉就剔刺、牛排就切块,然后再任劳任怨地送到她嘴边,贴心地就差帮她嚼了。
一系列鞍前马后的伺候成功把她养成了一个脖子以下瘫痪的巨婴。
秦律师心有余悸地想:习惯这种东西果然很可怕啊。
贺峥往鳜鱼上洒了层绵薄细腻的菠萝酱,叉起一块儿递到她唇边,秦尤张口咬下,皱着眉嘟哝:“…那也不能怪我,谁让你老是…”
她说着夺过刀叉:“我自己来。”
“我喂你。”
“不要。”
秦尤很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,决心不再当巨婴,贺峥笑了下,只好作罢。
纵观全程的连晞摇摇头。
吃个饭还得被喂狗粮。
人生多艰啊。
餐桌上岔开了话题,聊起晚祷和信教,温姨淡然微笑,望向秦尤道:“其实也好一阵子了,我每个周日都会去河谷地的教堂礼拜,几乎要花上一整天…”
连晞对自家母亲崇奉这些诡异玄学没什么意见,但连城似乎很反感,和贺峥一样,对这些堪比封建迷信的宗教嗤之以鼻。
只不过贺峥是暗地里的,而他是赤/裸/裸摆在明面上的。
他打断她说:“别念经啦,人家是干警察的,遵循科学,不搞你那套乱七八糟的。”
贺峥:“……”
您也没必要这么拆我台吧?我还想给人留个好印象呢。
可惜岳父大人存了心要刁难他一下,又瞅着他问:“听说你被降职了,不在市局总队了?”
贺峥硬着头皮哂笑:“是…”
“我就说,当警察的都没前途…”
“咳咳——”连晞小声提示:“爸…!”
连城没搭理她,但顾着秦尤的面子,想想还是将直白犀利的话头咽下,换了种更为含蓄的方式问:“你个人认为,你和我们家小九之间,最大的区别在哪里?”
贺峥看了看秦尤,试探性道:“我是男的她是女的?”
秦尤噗嗤笑。
触及连城颇显严峻的目光,又抿住嘴,不笑了。
其实话一出口贺峥就后悔了,觉得自己这个机灵抖得有点不合时宜,忙不迭将功补过:“您是指的哪方面?”
“还不够明显吗?”连城显然对他刚才那句俏皮话感到不满,口气都加重几分:“物质,阶级,身份地位。你现在呢,杵在这儿,而我们呢,是在这儿。”
他用手比划了两个高度,“差距这么大,你要怎么跨越?很现实的问题,难不成让我们小九屈尊降贵来配合——”
“连叔。”秦尤起身给他添了勺牛肉羹,“多吃点菜。”
连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,心不甘情不愿地终止了话题。
贺峥淡笑着,眸底藏了丝黯然。
秦尤看向他,想说点什么,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一来时机不便,二来担心伤及他自尊。
毕竟这个尺度真的很难把握。的确,贺峥向来大大咧咧,平时她肆无忌惮地拿他的穷开涮,他也都是一笑而过丝毫不放在心上。
但如今的局面不同。
说起来,他们好像真的很少认真思考、严肃探讨过该问题,还是那个原因,没空。终日面对着更加险峻的生存危机,什么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之类的琐碎,根本没功夫去深究嘛。
这陡然间摆到明面上来,还怪让人窘迫又不适应的。
餐桌上的气氛重归融洽,只不过这份融洽里潜藏着心照不宣的隐秘,使得谈笑风生都有些拙劣和别扭。
一顿饭食不知味,结束的也潦草。
两人预备打道回府,秦尤和温姨告别,连城在隔壁书房,拿了块珠光锦细细擦拭着名贵上等的收藏品。
大刀阔斧的脚步声传来,他扭头扫了一眼,又收回视线:“还没走。”
“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。”贺峥直截了当且坚定地道:“我不会一直待在千岛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如果你觉得我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,那你就想错了。”
“是么。”连城饶有兴致,“你爱她吗?”
“胜过任何。”
连城定定看他一阵,笑了。
有些嘲讽,也有些怀疑,不过贺峥并不感到恼怒,也不打算向他证明什么——深爱秦尤这件事,他也无需向他证明——他只是在陈述,并且一定会做到,而已。
贺峥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返程路上,却比来时沉默,窗外鱼龙灯舞,都飘浮地光怪陆离。
秦尤看向他,犹豫片刻说:“你不用在意那些的。”
贺峥笑了下:“我没在意。”
“你分明就是有。”秦尤握住方向盘迫使他靠边停,又解开安全带跨坐过去,凝视着他的双眸说:“没有什么所谓的差距,阶级的横沟,即便是有,也无关紧要。”
贺峥额头抵着她心口,低声说:“…其实他说的也没错,确实是很现实的问题。你知道我一走进那幢别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?我在想,我大概永远也给不了你像这样的…”
他突然憎恨起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“无所作为”了。
从前他一个人,追求自由自在活在当下,不存款不买房,没什么长远的计划。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,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产生的、扭转的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秦尤捧起他的脸道:“我不需要你给我,我自己能给自己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闷声说:“但我还是希望能给你最好的…”
秦尤指尖抚摸着他的黑发,往他额间亲了口,柔声说:“你就是最好的。”
这是个显得十分宠溺的动作。
往常她亲他,要么亲嘴唇,要么亲侧脸喉结耳朵等部位,据人说亲这些部位更多地是表示情/欲,而亲额头,则是纯粹的、毫无杂质的疼爱。
或许此刻,秦尤便是这般心绪。
贺峥闭着眼,享受了下秦律师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,好心情指数瞬间直线飙升,他翘起嘴角道:“那你是不是就再也不离开我了?”
“得看情况。”
“看什么情况?你放心,升官发财又不是什么难事儿,回头我就弄个局长当当,让你当风光无限的局长夫人,过过瘾。”
“那你可得紧着点啊,你们现在那位四十多了才混上这个位置呢,你…”
“我铁定比他行。”
贺峥说着亲了上去。
车内不甚宽敞的空间开始暧昧而缱绻,清楚感受到他宽阔的掌摸着腰,再滑向臀。
唇齿相依,熟稔却依旧令她不自禁泛情的颤栗由体表逐渐蔓延至血液。
长夜漫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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