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君子六艺（1） (第1/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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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场之后，月奴、休哥便跟着学有所成的族人一同回大贺氏去了，过了一天，九娘也走了，每个人都有回去的理由，每个理由都让人无法拒绝，这一幕竟让梁达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莫名感觉。

抵达新牧场后，各家如何居住是由族老们协商确定的，梁达很快就发现，住在苏隐附近的牧民全部变成了新面孔，梁达通过教授打毛衣而结交的牧民，大多数都住得很远，害得他想去串门都找不到他们的毡房在哪儿。对此，苏隐解释道：“牧民是没有固定居所的，每次转场都是这样，族里要根据各家牛羊的生长情况划定大家的居住和放牧的地方。托大郎的福，我们手上的牛羊加上月奴带过来的那些牛羊，已有近三百只了，眼下这个位置还算不错。”

梁达对此并无异议，遗憾的是，他请苏隐和月奴帮忙买奴仆的计划依然无法实现。苏隐解释道：“今年雨水多，各家牛羊都吃得膘肥体壮的，这时没人愿意将奴仆卖掉！”月奴随后给出的理由也大体如此，不过她还是从大贺安瑞那儿借来了两名奴仆，让他们负责服侍梁达并看护他那日益增多的牛羊，当然，奴仆们的一应生活开销都算在梁达身上。

苏隐还善意的提醒了梁达：“妾身听说这些日子，突厥人时常夜间出行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，大郎晚上还是不要出去捕杀野狼了。”梁达对此自然从善如流，如今有人负责生火做饭和放牧牛羊，他身上有伤，也的确不适合冒险外出。

于是，每到白天，梁达便坐在摇椅上看风景、晒太阳，顺便织织围巾、毛衣什么的。得益于极其熟练的肌肉记忆，他织毛衣的速度非常快，而且能随心所欲的织出各种漂亮的图案，让一众妇人羡慕不已。

族中的几个木匠倒是时常过来和他探讨各种活计。奚人善造大车，便是在京师长安和东都洛阳，奚车也是风行之物，这也使得木匠们对提高技艺保持着浓厚的兴趣，对他们而言，学好手艺之后到中原谋生不失为一条很好的出路。

梁达没有木工天赋，他自己做的交椅早被当成柴火烧掉了，但梁达的奇思妙想很多，而且总能提出许多很好的建议，这一点很受木匠们的欢迎。

“为什么奚车都是两个轮子的呢？”这天，梁达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：“为什么不造四个轮子的马车呢？”这个问题困惑了他很长时间，在转场时他便发现了其不便之处：马车平时都是尾部着地，两条车辕高高抬起冲着天空的，要想装东西，必须先把马套上，才能把马车平放下来，然后再开始进行装载。而且，装载时要仔细计算重心问题，大件物品必须尽量放在车轴的正上方稍微靠前的位置，一旦放错了，头轻脚重的话就很容易翻车，如果一味往前放，重量就会压在马匹身上，马匹累了就拉不动太多东西了，所以，一辆马车其实装不了太多的东西，而且，装载极为耗时费力。

梁达一通连说带比划之后，曷鲁笑着答道：“大郎，你说的没错，两轮车是有这些问题，但四轮车的问题更大！根本不能用！”曷鲁是本族最好的木匠，所造大车不知凡几，看过弟弟曷鲁隐在梁达指导下做出了新式的纺车，他便将梁达当成了同道高人来对待。他既挑了头，其他木匠见状便纷纷加入了讨论，原来，木匠们年轻时都萌发过造四轮马车的念头，毕竟两轮马车的弊端实在太明显，而曷鲁甚至造出过两辆四轮马车，最后，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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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达赶忙询问其原因。他原以为，是不是四轮马车装东西太多、重量太沉，导致无法用一匹马来拉，所以大家不喜欢。木匠们当即否定了他的推断，道理很简单，能多装东西还不好吗？草原上根本就不缺马，一匹马拉不动，多套几匹不就成了嘛。

梁达又问，是不是因为四轮马车太重了，会让车轮陷入草地中，导致无法行走之故？答案也是否定的，曷鲁隐笑道：“大郎，只要装的东西多了，两轮车也一样会陷入地里去的！”原来，别看草原上一望无际，马儿可以撒开腿来跑，但大车不行，大车要走坚实的地方，不能往松软的地方跑。为了避免大车陷入地里出不来，转场时，族里都会派人先去勘查路线的，路线勘好之后，大车沿着这些路线前进，牛马跟在边上一起走。梁虽然刚经历过一次转场，但具体的活计都是月奴的几个奴仆在干的，他当时只顾着讨好几个漂亮的妇人去了，哪会主意这些细节。

这时，有木匠提出自己的意见，他觉得四轮马车太沉，不好爬坡，走山路更是不行。这个观点很快被同伴们否定了，道理也很简单，两轮车爬坡走山路也一样费事。如果是转场的话，曷鲁隐道：“草原这么大，遇到陡坡难道不会绕过去吗？干嘛非要去爬坡走山路呢？”毕竟，牧民大部分时间都在草原上生活，山上又没有草，平时走山路的几率并不大，除非是遇到大灾需要往远方迁移或外出征战，真到了那时，将四轮车改成两轮车又有何难？哪怕没有时间进行改造，只要装少一些，四轮车也一样能拉上山去。

那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？大伙将目光都看向了曷鲁。

“转向！四轮车没法转向！”曷鲁给出了自己的观点，众木匠纷纷点头称是，这个难题他们都遇到过。看到梁达满脸疑惑，曷鲁拿起一个木块比划着解释道：“两轮车可以由马匹拉着转向，东西太沉马实在拉不动的话，人下车推一把就行了。”而四轮马车的话，按照曷鲁的说法，只能走直线，没法靠马车拉着转向，转向时必须先用两块木板卡住一边的轮子，再死命拉，才能车厢转向一边，这个过程十分的费力。如果装的东西一多，那就没法将车头偏转过来了。总而言之，装了东西之后的四轮车，只能走直线，而草原上根本就没有路，更遑论笔直的路了。相比之下，两轮车虽然也有很大的缺点，但都不致命。

“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！”

在梁达的记忆中，四轮车并不存在转向这个问题。他一边用树枝在沙盘上画出了四轮马车的样子，一边思考着其中的差异，过了一会，他扔下手中的木棍，说道：“走！出去看看！”然后走到毡房外边，绕着几辆大车看了又看，回来后又拿着木块比划了半天，终于笑了起来：“我明白了，原来是如此！”曷鲁一听也满怀期望的问道：“大郎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