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罪恶归途 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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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座车水马龙、繁华喧嚣到永不落幕的城市,霓虹彻夜闪烁,高楼大厦拔地而起,大街小巷满是行色匆匆的身影。而陆熙和林浅,就窝在城市一隅,守着独属于他们的一方小天地,经营着一份看似平淡无奇,实则满溢温馨的生活。
清晨,第一缕曙光还未彻底撕开夜幕,陆熙床头的闹钟便准时发出清脆声响。他像是被触发了某种“静音”机关,瞬间睁眼,动作轻缓得生怕搅扰了还沉浸在梦乡的妻女。侧身关掉闹钟,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林浅,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枕上,面容恬静,嘴角似有若无地上扬,兴许正做着什么甜美的梦。陆熙蹑手蹑脚地起身,每一步都稳稳落在地毯上,不发出一丝多余声响。
走进狭小却整洁的卫生间,掬一捧凉水扑在脸上,困意瞬间褪去几分。他对着镜子仔细整理面容,剃须刀轻轻滑过下巴,刮去新生的胡茬,看着镜中愈发精神的自己,陆熙套上那件有些发旧却被林浅熨烫得极为平整的西装。这件西装陪他在职场冲锋陷阵多年,衣角虽微微泛白,袖口也有些磨损,但穿在身上,却有着别样安心。整理好领带,陆熙带上公文包,出门融入上班的汹涌人潮。地铁站里人头攒动,他熟练地刷卡、候车,在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找到一处角落立足,随着列车前行轻微摇晃,脑海里盘算着一天的工作安排,眼神坚定,已然化身为写字楼格子间里那为生活全力奔波、兢兢业业的一员。
与此同时,阳光如同金色纱幔,透过百叶窗缝隙,轻柔地洒在林浅的小画室里。画室不大,却被各类颜料、画笔与大小不一的画布塞得满满当当,宛如一座色彩斑斓的梦幻王国。林浅扎着利落马尾,身着沾满颜料的围裙,站在画架前,眉眼低垂,神情专注。调色盘里色彩交织,她手中画笔灵动如蝶,轻点画布,颜料晕染开来,勾勒出郊外春日漫山遍野的繁花盛景。画里的每一朵花、每一片叶,都藏着生活里那些极易被忽视的细腻美好——或许是悦悦在花丛间追逐蝴蝶时的开怀大笑,又或是一家人野餐时拂面的和煦微风。
“妈妈,看我!”小悦悦恰似一阵旋风闯入画室,身上穿着陆熙出差带回的卡通裙,裙摆飞扬。她手中捧着自己用彩纸胡乱拼凑的“画作”,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一家三口手牵手的模样,脸上洋溢着邀功般的灿烂笑容。林浅搁下画笔,一把将女儿抱起,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印下响亮一吻:“悦悦真棒,这是妈妈收到的最美礼物!”母女俩的笑声在画室里回荡,那笑声清脆、空灵,仿若灵动音符,奏响这小家独有的幸福旋律。
午后,陆熙趁着午休间隙给家里拨去电话,听筒那边传来悦悦软糯撒娇声,缠着他讲童话故事;傍晚时分,陆熙拖着疲惫身子归家,还未进门,屋内饭菜香气裹挟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。进门换鞋,林浅递来温热毛巾,悦悦挂在他脖子上软糯糯喊“爸爸”,一天辛劳瞬间烟消云散。餐桌旁,灯光暖黄,三人围坐,分享一天见闻琐事,平淡日子就在这一粥一饭、一言一语间镀上熠熠光辉,抵御外界所有喧嚣纷扰,稳稳扎根于生活土壤,肆意生长、馥郁生香。
与此同时,在城市繁华表皮之下的暗角里,袁祥峰宛如一只被猎人紧追不舍、遍体鳞伤的惊弓之鸟,瑟缩在苏瑶那狭小逼仄的公寓之中,惶惶不可终日地东躲西藏。这里仿若与世隔绝的黑暗囚笼,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,那是外卖餐食久置发酸、汗水长时间浸渍衣物以及恐惧过度发酵后混杂的味道。吃剩的外卖盒在角落随意堆砌,汁水横流,引来几只蟑螂肆意穿梭,油腻的包装袋散落满地,黏附在破旧的地毯上。
厚重的窗帘整日拉得严严实实,密不透风,一丝光亮都被无情隔绝在外,仿若连阳光都成了禁忌,生怕照亮屋内这见不得光的秘密。袁祥峰在这幽暗中来回踱步,身影憔悴又狼狈。他满脸杂乱的胡茬,像是丛生的荒草,毫无生气地肆意蔓延;眼眶深陷,好似两个暗沉的黑洞,源源不断地吸纳着他仅存的精气神;眼球因过度紧张,布满狰狞的血丝,红得几欲滴血,每一次转动都扯动着眼皮的酸痛,却又无法停歇,好似唯有这般瞪大眼睛,才能捕捉到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危险。
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,在斑驳的地板上踏出焦躁的声响,每一步都裹挟着难以名状的惊惶,时不时撞翻身旁摇摇欲坠的桌椅,引得屋内一阵杂乱响动。指甲被他无意识地啃咬得参差不齐,指尖渗出血丝,可他浑然不觉,嘴里念念有词,或是咒骂命运不公,或是呢喃着逃亡路线,整个人已然濒临失控边缘。
苏瑶在办公室中熬过漫长一天后下班归来,车间里机器轰鸣震得她双耳生疼,长时间重复机械动作让她腰背酸痛欲裂,双眼布满血丝与疲惫。推开门的瞬间,那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,令她几欲作呕,眉头下意识紧锁。看到屋内近乎癫狂的袁祥峰,她心底涌起无尽的绝望与无奈,可还是强撑着精神,硬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。
她放下破旧挎包,缓缓走向袁祥峰,伸手想去握住他颤抖的双臂,却被他猛地甩开。苏瑶眼眶一红,却仍轻声细语:“祥峰,别怕,有我在呢。咱先冷静冷静,会有办法的。”袁祥峰仿若未闻,自顾自咆哮:“冷静?警察马上就要找到这儿了!我不能被抓,不能!”苏瑶眼眶蓄满泪水,她知晓劝不住此刻疯魔的袁祥峰,但她也无路可退,过往那些糊涂情分、利益纠葛,像绳索般紧紧捆绑着她,让她只能陪着眼前这失控之人,在这黑暗狭小的公寓里,一同深陷逃亡泥沼,未来未卜,希望渺茫,却又不得不咬牙苦撑。
她默默收拾起狼藉的屋子,动作机械迟缓,偶尔抬眼看向袁祥峰扭曲的面容,满心茫然与悲戚。窗外城市灯火辉煌,车水马龙依旧,可这方寸黑暗之地,只剩两个被命运裹挟、困于绝境之人,苦苦挣扎在逃亡边缘,不知曙光何时降临,又能否降临。
“我有一个点子,”袁祥峰像是被一道邪异的闪电击中,猛地揪住自己乱蓬蓬的头发,双手因用力过度指节泛白,发丝大把大把地被扯下,他却浑然不觉疼痛。整个人似是溺水之人在汹涌波涛中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般,身子剧烈颤抖起来,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迸射出一丝狂热,嗓音沙哑得如同老旧风箱拉扯,又裹挟着几分癫癫狂狂、孤注一掷的决然,“火车站不能去,到处都是警察的眼线!那些穿制服的、牵着警犬的条子,肯定把火车站围得跟铁桶似的,咱们只要一露面,立马就会被逮住!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在屋内方寸之地急速踱步,双手胡乱比划,好似眼前就有围追堵截的警察,要靠这挥舞的手臂驱散危险。“可咱们不能在这儿干等着束手就擒啊!”袁祥峰突然顿住脚步,眼球因过度亢奋而凸出,死死盯着苏瑶,脸上青筋暴起,大声嚷道,“咱们悄悄爬上大货车,趁着夜色掩护,神不知鬼不觉就回去了。大货车又宽又长,司机开车的时候注意力全在前面的路上,哪会留意车厢后头多了两个人?等车一开,咱们就离这儿远远的,找个安稳地方躲起来。”
苏瑶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走进家门,满心满眼只剩疲惫。工厂里领班的苛责、工友间为抢活计的明争暗斗,都像尖锐石块,把她的精力砸得粉碎。她把包随手扔到污渍斑斑的沙发上,老旧弹簧“嘎吱”作响,整个人如同一滩失去骨架的软泥,瘫坐下来。屋里浑浊沉闷的空气让她几欲窒息,逃亡多日积压的无力感汹涌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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