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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三读小说网 > 雨花诗 > 第190章 罪恶归途

第190章 罪恶归途 (第2/2页)

听了袁祥峰这番近乎疯狂的提议,她沉默良久,脑袋放空,只剩嗡嗡耳鸣。抬眼看向袁祥峰扭曲的面容,只见他胡子拉碴间嘴唇干裂起皮,汗水混着污垢在脸上冲出几道脏污痕迹,深陷的眼窝里是不顾一切的疯狂。苏瑶心底长叹一声,缓缓点头,眼下也的确没别的更好办法。逃亡之路仿若一场蚀骨噬魂的噩梦,步步荆棘,每分每秒都在将她的理智无情消磨殆尽。曾经对安稳生活的憧憬、对是非对错的判断,都在这无尽奔逃中化为泡影。

起初卷入袁祥峰这摊浑水,是贪图一时钱财、几分甜言蜜语,可如今,她已深陷泥沼无法自拔。警察通缉令张贴满大街小巷,照片上自己的脸仿佛在冷冷嘲讽昔日愚蠢。往昔生活回不去了,往后日子一片漆黑,满心只剩跟随与盲从。她知道这计划漏洞百出、险象环生,可事到如今,赌一把、拼一回,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,也成了唯一出路。“行,就照你说的办。”苏瑶哑着嗓子挤出这句话,像是给自己判了张前途未卜的生死状,与袁祥峰一同踏入这暗夜逃亡的疯狂棋局。

深夜如浓稠到化不开的墨汁,肆意翻涌、弥漫,冷酷无情地吞噬了城市白日的喧嚣烟火,将一切繁华与热闹卷入无尽黑暗。街边孤寂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晕,像是久病未愈之人疲惫的眼眸,竭力撑开一丝光亮,却只是徒劳地在浓稠夜色里划出几缕微弱光影。

一辆重型大货车宛如史前巨兽般静静停靠在路旁,车身庞大冰冷,黝黑的金属外壳在夜色下泛着冷峻光泽,周身散发着令人心生怯意的压迫感,仿若一头沉睡已久、随时可能苏醒发威的钢铁巨兽。货车司机忙碌了一整天,此刻哼着跑调小曲,怀揣对家中热饭热菜的念想,大步迈向不远处还亮着灯的饭馆。他脚步轻快,满心盘算着尽快填饱肚子,趁着夜深车少,一路疾驰,好早点完成这趟运输任务,压根没料到身后正悄然逼近两道鬼祟身影。

袁祥峰仿若惊惶至极的恶狼,裹挟着瑟瑟发抖的苏瑶,身子压得极低,猫着腰前行。他的脚步急促又慌乱,每一步落下都好似踩在炭火之上,烫得他几乎要跳起来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如阵阵雷鸣,声声撞击着脆弱耳膜。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,脖颈处青筋暴起,额头冷汗如雨下,瞬间湿透衣衫,后背黏腻不堪。逃亡的恐惧仿若恶魔之手,死死掐住他的咽喉,让他窒息,却又逼迫他不顾一切地朝货车奔去。

苏瑶紧咬嘴唇,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她的双腿发软,若不是袁祥峰拖拽着,怕是早已瘫倒在地。脑海里警笛声轰鸣、警察冷峻面容交替闪现,满心都是被抓捕的恐惧。她死死揪住袁祥峰衣角,指甲抠进布料,指节泛白。

两人一路磕磕绊绊,摸索到货车后厢。袁祥峰哆哆嗦嗦地伸手,借着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线,双手颤抖着抓住篷布边缘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费力掀开一角。篷布摩擦发出刺耳声响,在寂静夜里仿若惊雷,吓得两人一哆嗦。他们顾不上许多,狼狈地弓身钻了进去。

刚一入车厢,刺鼻气味扑面而来,像是混杂着霉变货物、刺鼻机油以及长期未通风的腐朽浊气,呛得两人几欲干呕。车厢内堆满各式货物,纸箱摇摇欲坠,木箱边角尖锐,两人在黑暗中艰难挪动,稍不留神就被杂物磕碰,疼得闷哼出声。袁祥峰赶忙拉着苏瑶躲到一处相对隐蔽角落,双手死死捂住她嘴巴,自己也大气不敢出,身子蜷缩成一团,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动静,仿若稍有风吹草动,便是灭顶之灾降临。时间仿若凝固,每一秒都煎熬难耐,唯有两人急促心跳声,在狭小空间里疯狂回荡,为这场孤注一掷的逃亡奏响惶恐乐章。

不多时,司机酒足饭饱,满脸油光、心满意足地从饭馆踱步而出。他惬意地打了个饱嗝,悠长的声响在寂静夜里传得老远,带着食物的浊气与饱食后的慵懒。丝毫未曾察觉到,自己那辆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货车,此刻竟凭空多了两个隐匿于后厢、怀揣着巨大秘密的陌生人。在他眼中,这不过是又一趟寻常运输,路线早已谙熟于心,报酬也足够丰厚,足以慰藉这一路奔波的辛劳。

司机哼着小曲,熟稔地拉开车门,庞大身躯稳稳落座驾驶座,双手在方向盘上随意摩挲几下,像是在与老伙计打招呼。紧接着,钥匙插入、拧动,发动机瞬间轰鸣起来,打破周遭死寂,仿若一头被唤醒的钢铁巨兽发出震耳咆哮。车身先是剧烈震颤几下,像是抖擞抖擞精神,随后缓缓前行,沉重车轮缓缓碾过路面,碾碎了一路静谧,也碾碎了袁祥峰与苏瑶仅存的一丝侥幸。

货车朝着袁祥峰犯下累累罪行的那座城市驶去,对司机而言,那是目的地;于袁祥峰,却是噩梦重临之地。每前进一里路,往昔犯罪场景便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现——受害者绝望呼喊、四溅鲜血、惊恐面容,桩桩件件,似滚烫烙铁,狠狠烫在他灵魂之上。车轮滚滚,滚滚向前,无情地拉扯着他靠近那片罪恶深渊,可心底的惶恐却如疯长野草,愈发茂盛到要将他吞噬。

袁祥峰抱紧苏瑶,双臂像铁箍般勒得她几近窒息,可苏瑶一声未吭,她同样被恐惧攥紧咽喉。袁祥峰的身子止不住哆嗦,从指尖一路抖到肩胛,牙关紧咬,咯咯作响,冷汗从额头、鼻尖不断渗出,大滴大滴滚落,洇湿衣衫。他瞪大双眼,死死盯着篷布缝隙透进的微光,仿若那是救命稻草,妄图从中窥探到一丝转机、一线生机。

“咱……咱真能逃掉吗?”苏瑶颤抖着,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问道,话语里满是绝望与无助。袁祥峰仿若未闻,只是机械地收紧双臂,把苏瑶抱得更紧,似这般便能将恐惧挤出体外。货车偶尔颠簸一下,都引得两人心头狂跳,下意识绷紧身体,准备迎接随时可能降临的抓捕。

夜色愈发深沉,货车如孤舟般在空旷公路破浪前行。袁祥峰心底惶恐搅成一锅沸水,思绪乱作一团。他后悔起这莽撞逃亡计划,火车站虽危险,起码光明正大;如今窝在这暗无天日车厢,四面楚歌、进退维谷。可开弓没有回头箭,只能抱紧苏瑶,在这震颤车厢里,伴着发动机轰鸣、车轮滚动,怀揣破碎希望,奔赴那前途未卜、危机四伏的罪恶之城,任由命运巨轮无情碾压,毫无还手之力。

而另一边,陆熙加完班,拖着沉重步伐回家,开门便看到林浅在画板前勾勒女儿睡颜,暖灯倾洒,温馨满室。林浅回头,微笑递上热茶,轻声问起工作琐事,陆熙所有疲惫瞬间消散。一家人围坐吃夜宵时,悦悦奶声奶气讲学校趣事,小手比划着,眼中闪烁纯真光芒,陆熙和林浅相视一笑,平凡日子的幸福在此刻具象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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