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戒指指尖握指尖 (第2/2页)
素净,漂亮。
——重要是看着挺简单的。
仇薄灯有种错觉:他也行。
不,有鉴第一次尝试,仇薄灯还是谨慎地,审视地,打最简单的开始。
……指尖穿发丝,一下一下,心翼翼,柔软得像新的叶芽。其实,容易给人一种错觉。
——错以为,他好像有点在意自了。
图勒巫师将视线移向铜镜面。
一面镜子,在不的眼睛中有不的含义,唯独片白雾是共的记忆……一字母又一字母,描写下“薄灯是阿洛的”的指尖正在心地,认真地挑他的头发……就像阿尔兰是他抢来的一样。
是他强求来的。
图勒巫师平静地低垂下眼睫。
……不需要去在意手段,得到了就好。他想,忍不住去勾从少年脚腕处延伸出来的锁链,把它跟自手腕上垂下的锁链重叠在一,环环相扣。
又环环。
仇薄灯确实非常心,非常认真。
因为他发现,有种事情叫做:“眼睛会了,手不会”。
刚刚他瞅图勒巫师编发辫,就跟拨流水一样简单,这边一下边一下,发缕就交错成一又一精致美丽的结,一路自然蜿蜒。但是等到他真上手吧……这一缕捞来了,一缕又掉下去了。
编这缕?还是这缕?
还是这这缕?
连纽扣都没自扣的少爷手忙脚『乱』,头大如斗。
“别捣『乱』!”
仇薄灯怒冲冲,抽手一把拍掉某人正在拨弄的锁链。
叮叮当当、叮叮当当,吵死了。
……一抽手的功夫,好不容易编出来的一段瞬间又散了。仇薄灯瞪大眼,一口顿时卡在咽喉里,不上不下。就在这时候,被拍掉锁链的图勒巫师又将注意移到了少年跪坐时『露』出的脚镯。
有一下没一下,轻轻拨着。
声音是没发出来了,但他人又不是死的,怎么可能感受不到?
仇薄灯:“……”
他深深吸了一口,捏拳头,往图勒巫师肩头狠狠捶了一记。
“坐——好——”
超凶!
超凶的少爷忙活了大半天,最后歪歪扭扭的,终将枚红玉戒指成功编进了发辫里。他心虚地、畏惧地瞅了一眼匣子里剩下的六七枚红玉戒指。半天,犹犹豫豫、磨磨蹭蹭,拿第二……
图勒巫师看出他的吃力,捏了捏他的手指,将第二枚红玉戒指取走了。
……好像给他编一枚就行了。
反倒是爱面子的少爷脸上挂不住,一把将剩下的戒指全拿走,非要全编完不可——说好都编进去就都编进去。
世家子弟说话算数。
少年认认真真,跪坐身,把编头发编出了六军作战的架势。
图勒巫师不在乎他把自的头发搞成什么样子,只打镜子里看他,看他认真时低垂下来的睫『毛』……指尖伸出,在仇薄灯不知道的时候,图勒巫师轻轻地、隔着镜子,『摸』了『摸』他浓密的眼睫『毛』。
许久。
久到仇薄灯觉得比自以前活的时间还长。
最后一红玉戒指终编进去了。
只是……
仇薄灯打旁边自看了一下,又瞥了铜镜一眼,发现图勒巫师低垂眼睫,还没看到他的“杰作”,悄悄松了口。
察觉到他动作停了下来,图勒巫师就要抬头。
“等等。等等……一会再看!”
仇薄灯心虚得厉害,急中智,抓了条布带——也许是腰带,在图勒巫师抬眼前,胡『乱』缠在他眼上,用力打了死结。
然后……
他一溜烟,拖着锁链,跑到毡毯的另外一边去了。
远远的,笑得肩膀直抽。
六七股辫子『乱』飞,几枚红玉戒指编得忽高忽深,堪称……
灾难。
图勒巫师高眉深目,如部族传统打扮时,有种秘的质。被仇薄灯这么一折腾……丑到是不至,毕竟人长得好。但他向来冷戾,配上这灾难的发辫,就显得格外违和,隐约居然多了几分……
无害?
笑声和锁链的清响中,图勒巫师取下蒙住眼睛的发带,往铜镜中瞥了一眼,就随意地移开了。
仇薄灯一怔。
缓慢地:……?
他愕然地盯着图勒巫师,发现他是真的对他……呃,歪七扭八的发辫接受良好。隐隐约约,好像,还有……
有点高兴?
仇薄灯不大确定。
但图勒巫师确实没有追究的意思。
反倒是躲一边去的仇薄灯不好意思了。
少爷招手让他来,要替他把堆东西拆开。图勒巫师人是来了,发辫捏着却不让拆。再看一遍……编得还是……嗯,饶是爱面子如仇家的少爷,也没办对自的杰作做出夸奖——歪歪扭扭,粗糙无比。
一字:“丑”。
两字:“离谱”。
简直难以想象,为什么有人“天”到这地步,能把细辫编成这种德『性』。
眼见图勒巫师护住发辫,不让他拆。
仇薄灯忍不住捂住脸。
救命。
这家伙不会真的打算顶着他的“杰作”出门吧?
图勒巫师是真的不在乎,轻柔地摩挲他的颧骨——里流『露』一丝美美的暖红。
“都怪!”少爷面红心也跳,提前推卸责任,“要不是『乱』碰,肯定不会编坏。自负责。”
图勒巫师看着他。
……他怎么忽然一下子看来像……像真正的年轻人了。之前仇薄灯难把他活的年轻人联系来。他、他更像是昏暗幽冷的祭坛里走出来的冥界守护者,强大而又秘,仿佛是块沉默的岩石。
总之,不像是会流『露』温和情绪的活人。
但此时此刻,双银灰的眼睛仿佛倒映天光的湖,又清,又近。
他吻了下来。
……还蛮好看的。
仇薄灯被亲得晕乎乎的。
盯着他的眼睛发闷。
直到……
“不行!”仇薄灯骤然清醒,一把按住作『乱』的手,“我……”
他嘀嘀咕咕,含含糊糊。
吐出几音儿。
其中一音节,在前几夜,总出现在被『逼』到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。图勒巫师若有所思,稍微撑身,少年立刻像得到空隙的猫儿一样,一溜烟,朝另外一边滚了出去,直到——“哗啦”一连串清响。
“哎呦!”
少爷忘了脚上的锁链。
锁链长,又细,一圈一圈,把他的腿、膝盖、再往上一些……全缠了严严实实。活脱脱一出“作茧自缚”。
另一边,图勒巫师半伸着手,眼里天光未散。
“笑什么笑?”仇薄灯恼羞成怒,“来帮我啊。”
屋角的火盆烧得融烘烘的。
高大的成年男子半跪下来,解救他一被宠就坏脾的少爷……修长的手指自上而下,缓缓拂。少年按着他的肩膀,手指轻轻蜷曲,抓进厚实的氆氇布料……当最后一圈的金链自腿松落。
仇薄灯毫不客地解链推人。
——他真是坏脾的少爷。
一被宠着,就开始耍『性』子了。
“去,去,”少爷一边推,一边催促,“离我远点,热死了。”
屋子里是暖和,可绝对不至到“热死”的地步。
但少爷超凶,超坚定。
他再没提解开锁链的事,图勒巫师就没有违背他的意思。
“去。”
“再去!”
“……”
少爷虎视眈眈地监督。
一直到一人躺了一边,图勒巫师侧着身,面朝中原少爷。中原少爷状似平静,躺姿规规矩矩,看不出一点大半夜被窝取暖时,恨不得把整人都埋图勒巫师怀里的劲头。细细的、长长的金链斜堆整张毡毯。
把中原和雪原连在一。
某人的注视太明显。
装睡的少爷背身。
不让他看。
火光勾勒出漂亮的肩角、手肘、以及……一只手就掐住举细腰,再往下,是修长有肉的大腿,微微蜷曲着,灿金的锁链从蜷身时叠合在一的腿垂落。少年穿的雪原细羊『毛』里衣被带一节。
细金链子与素净雪白的肌肤互相映衬。
垂出一弯弯的、好看的弧度。
图勒巫师凝视金环环角折『射』的光,它们有些落在毡毯上,有些落在肌肤上,有些落在脚踝上。
“看什么看?”
仇薄灯头也不,抽出枕头,朝后丢了去。
枕头被轻巧地接住,图勒巫师将它塞到自脑袋下,然后有拨左手手腕的锁链,坚定。
火光照在他银灰的眼眸里,他就像忽然学会新的捕猎方的猛禽……耐心地等待自的猎物主动转身,主动朝他『露』出柔软的腹部。
他会得到的。
雪原的鹰在天寒地冻里巡逻捕猎,总是有耐心。
最后,中原来的少爷扛不住叮叮咚咚的声音,转身。
图勒巫师躺在另一边,朝他遥遥伸出手。
毡毯大,大到足够躺下两人,一人一边。又,两人只要伸出手,就可以碰到彼此的指尖。
铜盆的火光中,耐心的雪原苍鹰正在等待猎物主动靠近。
搞什么啊……
仇薄灯不情不愿,也伸出手。
指尖握指尖。
下一刻,仇薄灯感觉自的手指上被套了一枚什么东西。